18

  祭奠很快结束，周双双当天就被檀厘在山下接走。
  陈慧茹神色阴郁地看了她一眼，一言不发地坐进车里。她按下车窗，见周悬光目光垂着，心情缓了一些，开口道：“阿悬，该走了。”
  周悬光从另一边上车，车厢空气被挤压着，他知道陈慧茹在看着他，开口让司机把窗户升上去：“回去吧。”
  司机点头，先檀厘一步启动走了。
  保镖们还留在原地，他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天才能走，还要交代看管墓园的管事不许檀厘进去。
  周悬光和陈慧茹径直往西山去，别墅里的医生从外面进来。
  周悬光和陈慧茹下车，进入屋内，医生露出友善的笑：“太太，今天是复诊的时间。”
  周悬光同样露出亲近的神情，扶了她一把：“妈，陈医生好像是特意过来看你的，去看看吧。”
  陈慧茹搭着眼，将外套随手脱下，脸上有些不耐，但也配合地跟医生一起走开，完成了简单的体检。
  周悬光在楼下等着，单手撑在一张桌子的桌沿，手里是一根没有点燃的烟，时不时地转动几下。
  他静立着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  医生不多时就出来了跟他交流了几句很快离开。
  他上楼走进房间，找地方坐了下来，问萎靡在矮塌上的母亲：“累了的话就睡一觉？”他走过去拉上窗帘，从抽屉里拿了一颗药出来，“可以先吃了药再睡。”
  陈慧茹看了他一眼，大概真的累了，或者是觉得确实睡一觉比较好，又或许不想破坏母子此刻的状态，所以顺从地接过药认真地就水吞咽下去。
  周悬光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，扶着她上床，掖好被子，无声地离开。
  和去年的哭泣和大吵大闹不同，陈慧茹今年很安静，几乎很快就睡着了。
  保险起见，他今晚要在西山住了一晚，看顾母亲。
  他发消息给方过云：【今天有事，不回了。】
  方过云回得很快，仿佛怎样都可以：【好哦。】
  他默默看了眼这两个字，收起了手机。
  -
  陈慧茹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，醒来时，周悬光难得地在做饭。
  她简直要被吓到，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，她在餐桌边坐下，惊异地问：“什么时候会做饭了？”
  周悬光看她精神很好，便也温和：“这不难。”他看着衰落的母亲，“只是一碗粥，想给您堂前尽孝。”
  陈慧茹受宠若惊，昨日的不愉快和悲戚消散了许多，连往日不多见的笑容也重新出现在脸上，将碗往身前拨了拨，孤疑道：“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孝心？”
  周悬光见她被一碗粥哄得高兴，一声叹息在心头轻轻滑过。
  孤独的老太太……
  他扯动嘴角，弯起弧度：“我长大了，总要为您做点什么的。”
  陈慧茹颔首，搅动粥碗，缓慢吃下第一口。
  难得地心平气和。
  离开西山的别墅，周悬光呼吸了一大口西山的空气，抬头望着天际时，觉得头顶的阴云似乎散了一些，四周的冷意也没往常那么重了。
  -
  接着几天，他都一直在西山过夜。
  方过云中午给他送饭，坐在长沙发上看楼宇和天际的交汇处，周悬光还在吃，将一旁的空水杯递给她：“别看了，先帮我接点水。”
  她回过神，“哦”了声，起身接过杯子，接满一杯后将杯子放在他手边。
  她靠在桌边，一只手半撑着身体：“你最近都不在家，我好无聊。”
  周悬光不小心吃到了颗辣椒，端着杯子喝了口水，将满口的辛辣冲散了些。想到是自己将人接过来住的，结果却把人扔在一边，换做以前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，但一直以来他们相处和谐，面对她，他还是愿意负责的。
  他抬眸思考了下，道：“给你安排个职位提前实习怎么样？”
  方过云也煞有其事地考虑：“什么职位？”她往不正经的方向猜，挑逗道：“你的随身小秘书？”
  周悬光挑眉，无所谓道：“你要是想，也可以。”
  方过云皱了皱鼻子，嘁他一口：“你想得美。”
  周悬光开始收拾餐盘：“公事和私事，我从不会混淆。”
  方过云接过他的空盒子放到一边，然后坐到他怀里，嚣张地在他身上扭了扭：“我才不信。”
  他垂眸看过来，润过的唇呈现一些水色，她轻轻笑起来，抬高脸，脆声问：“老板，什么是私什么是公？我大学还没毕业，你可以教我吗？”
  周悬光的时间很宝贵，在公司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浪费时间的事，方过云此刻的调情撼动不了他分毫，他问她最后一遍：“你来不来？”
  方过云看他不接茬，不依不饶：“你还没回我话呢？”
  周悬光蹙眉：“下去。”
  真不解风情，方过云也不玩了，从他身上跳了下去，抱起空饭盒，转过身，抬腿，眼看就要干脆利落地走人。
  周悬光喊住她：“过来。”
  方过云停住脚，回身望过来，不动。
  他凝眸又重复了一遍：“过来。”
  方过云不情不愿地退回来：“干嘛？”
  周悬光从椅子上站起来，面无表情地戳了把她的额头：“乱发骚还敢发脾气？”
  额头被戳红，她捂着额头：“我哪有？问一下都不行吗？”
  周悬光懒得听了：“明天来上班。”
  方过云又哼了声，抱着饭盒果断离开了。
  —
  年轻的姑娘，每天都生动朝气，脾气说来就来，说忘就忘。
  等睡了一觉后，方过云已经不记得昨天得不情愿了，只记得最后一句“明天来上班”。
  作话：游戏好上头啊T_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