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Counting 11

  结果，等离开警局，时间已经过了五点。两人走出警局时，夕阳将整片城市染上橘红色。
  站在警局前，高城抬头看了逐渐变暗的天空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  「天都快黑了，现在还来得及去吃饭吗……」
  身旁的金井抬手看了眼手錶，「如果直接过去的话，应该来得及。」
  可是……刚工作完，满身大汗又臭，这样要怎么好意思去高级餐厅啊？高城无力地垂下双肩，又望着天空叹了口气。
  「唉算了，我们回家吧。」
  「咦？你不想去了吗？」
  「……总觉得没那个心情了。」
  「哎，那间餐厅很难订位耶！」
  「你先看看你的手再说吧！」高城用力指着金井左手臂刚缠上的纱布，看到就不禁皱起眉，「都被割伤了，哪还有心情去吃饭啊。走啦走啦，回家了，今天晚上我来煮吧。」
  高城边说边推金井走向他的机车，而金井也没再推辞。毕竟仔细想想也是，刚刚才被危险人物攻击，任谁应该都会吃不下饭吧。高城这种反应很合常理。
  任由高城推着自己走，一直到了机车旁，金井就将跨上机车，发动。
  「那你晚上打算煮什么？」
  「你决定吧。今天晚上就随你喜欢了。」
  「哎，但我的意思是……前提是你会做饭吗？」
  戴好安全帽一跨上摩托车后座，高城立刻往金井的头上拍了一掌。
  「我不是不会煮，只是不想煮！」
  「噢……好吧，那等等我们先去趟超市。我想吃火锅。」
  「行。走吧！」
  一声令下，两人便转移目的地，来到了家附近的超市。
  两个大男人，意外经歷过一场惊吓后难免也会饿。走在前头的金井看到什么就拿什么，光是逛完蔬菜区就装了半台购物车。高城见状不禁抽抽嘴角，没好气地斜眼看他。
  「喂，我们只有两个人，你买那么多哪吃得完啊。」
  「多吃青菜对身体好～就算吃不完也可以冰冰箱，改天煮。」
  不不不，虽然有冰箱可以冰，但是菜还是会烂掉啊！高城如此心想，所以最后还是把多的菜放了回去。
  「哎金井先生，我看你啊，今天真的是吓坏了吧？」
  「啊？」
  走在前头的金井停下脚步，看着高城一脸不解。而高城则面露些许无奈：
  「平常都是你比较贤慧，比较会精打细算，怎么今天变成我了？从这点来看，只能认为是刚刚那个人把你吓傻了。」
  搞不好不只傻了，还根本变了个人。高城觉得这样的金井很奇怪，不过倒也挺新鲜的，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。
  不过被笑的那个人可就开始抗议了。一伸手就揽过偷笑的高城。
  「你还敢笑，这还不都是因为你？」
  「唉唷，真是对不起。」
  「最好是再没诚意一点啦，真不知道我手上的伤是为了谁啊。」
  「这我知道，真是太感谢你了，警察大人！」
  或许是这些日子默默培养起来的默契，金井在这之后就不曾再伸手拿过食材，全都交由高城负责。等到採买完，两人回到家后，时间已经快七点了。
  一前一后走进家门，金井将手上提着的一袋食材放到厨房内，走在后头的高城也跟着拎着食材走进厨房。
  「哎，接下来交给我负责，伤患就去休息吧。」
  「好是好……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？」
  被这么一问，正准备穿上深蓝色围裙的高城不客气地白了金井一眼，迅速穿好围裙就把站在厨房入口的人推出去。
  「好了、好了！你是我妈喔？囉囉嗦嗦的，别站在这里挡路啦！快去坐着休息。」
  「不是，你确定你可以？」
  「很可以，非常可以！还是说你只是在担心我炸了你的厨房？」
  「……有一点。」
  「闭嘴，给我乖乖坐着等！」
  把金井安置在沙发上，高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当作警告，之后就转身进入厨房。
  老子只是不煮，但是不代表不会煮！
  高城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一样，马上手脚俐落地挑菜、洗菜、切菜，技术好得不像平常没有在做饭的人。不知道何时又站在厨房入口的金井见状，不禁挑挑眉，开口讚叹：
  「你真的会做呢。搞不好做得还比我好。」
  「我就说吧！少小看我了啊。」
  边说，高城的手里还拿着刀对着金井挥。
  「喂，别拿刀对着人挥啦。话说，你平常明明都没有在做饭，怎么会煮饭？」
  「这个啊，是因为高中时我爸妈经常不在家，所以常常得自己煮饭，也就是在那时练了一手好厨艺啊。虽然……现在是不常下厨了啦。」
  金井不是没有听出高城最后那句话里的犹豫，不过他决定装作没听到。就像偶然看到了他人的伤口，却不刻意去触碰一样。
  他反而勾起嘴角，轻哼了声。
  「那还真是可惜。」
  「哼，今天你吃得到我煮的饭，反倒感到要庆幸，懂吗？」
  「是是是，厨师大人～那就小心别切到手了啊。」
  「少在那边乌鸦嘴！」
  金井说完便走回沙发上休息，任由高城在厨房自由发挥。不久，就从厨房飘来一阵浓郁却清淡的香味。
  「好了，吃饭～」
  边这么喊道，高城就端了一大锅放了丰盛食材的火锅出来，放在两人餐桌的中央。闻到香味的金井马上凑到餐桌边，探头靠近那一锅嗅了嗅。
  「哇，超香的！」
  「那是当然。有大厨出手，当然香！好了，我去拿碗筷，你等着。」
  等高城摆好碗筷，两人都坐到餐桌边后，一起喊了声「开动了」才开始享用这锅美味的火锅。
  「多吃一点啊，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。」
  高城马上就夹了几块肉到金井的碗里，而金井也不拒绝，接下那几块肉就放进嘴里。
  「唉，不过仔细想想，那时候真是太惊险了。如果我没有提早过去的话，他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。」
  「说得也是。虽然我觉得……佐藤先生其实没有想要伤害我。」
  「说什么傻话啊？他都亮刀了耶。」
  「呃，是没错啦！但是他其实人很好，是个很温柔的人。」
  噢？很温柔？
  金井听到关键字便挑挑眉，放下手中的碗和筷子，看着对面的高城正色道：
  「你会这么说，是因为他是你的客人吗？」
  「啊？才不是呢，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。」
  「那你是哪隻眼睛看到那个人温柔了？他差点拿刀捅你耶！」
  这么说也是啦……高城喝了一口汤，然后认同地点点头。
  「嗯，真是人不可貌相呢。」
  「你的魅力也不可小覷啊，haru先生。」
  这句话或许听来有点讽刺的意思，但是金井却是认真这么想的，根本可以算是他的肺腑之言。
  人家说红顏祸水，不知道高城算不算在内？
  「少废话，总之人都抓到了。现在你就赶快吃饭吧，伟大的警察先生。」
  之后，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有终点的对话，而整间屋子里充满了温暖的食物香气，明亮的灯光也为室内升温，与窗外冰冷冷的气温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  ​​​​​​​（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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