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Counting 4

  隔天一早，金井和带着一袋行李的高城双双走下楼，双双跨上金井的重型机车。
  ──轰隆隆隆。
  转动钥匙的同时，机车引擎声衝破早晨的寧静。金井催动油门热车，不久后准备扬长而去时，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些什么。他往自己的身周看了看，最后定睛在高城抓住机车尾巴的手。接着金井拍了拍自己的腰。
  「哎，手别抓后面，抱这里。」
  高城表情僵了一些，无辜地眨眨眼：「抓、抓后面就行了吧？」
  「抓后面很危险，而且你又拿着行李，一不小心就会摔下车。」
  「不会啦！我是成年男性耶，手臂很有力的！」
  见高城不断反驳，金井索性拉过他的手，不顾高城的挣扎，直接环在自己的腰上。而高城一脸窘迫，弱弱地开口：
  「哎这样很奇怪耶。」
  「哪里奇怪了？」
  「就是……两个大男人骑机车还抱腰……」
  「这是为了安全，哪里奇怪了？而且，你平常也是抱男人，怎么就不奇怪了？」
  「……」
  感觉到背后的人身子一僵，金井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口直心快，说错话了，赶紧开口道歉。
  「抱歉，我说错话了。我没有那个意思……」
  「……最好是喔。」
  「真的！我只是……还没睡醒，脑袋还没开始运作才会讲这种话……对不起。」
  只听见高城轻哼了声，「不知道是谁吼？之前还来光顾我，还来了两次……现在竟然敢这样说我。」
  「哎，我真的不是真心的啦！别生气了。」
  「要我别生气，我偏不！这件事我还会记一辈子！金井旭，你给我记住！」
  「好好好，不然这样好了，今天我下班回家就煮消夜给你吃？」
  高城瞬间瞇起眼。
  「消夜平时都在做，一点诚意都没有。」
  「那今天晚上的消夜吃牛排？」
  「那会胖！我虽然已经够瘦了，但是我的工作是靠身材的。」
  「不然……」金井的脑袋迅速转了几圈，「改天我带你去吃高级餐厅吧。」
  「喔？高级餐厅？」
  「嗯，要一个月前订位的那种。」
  听起来不错，高城点点头。
  「嗯……好像不错。」
  「那好，那你就别生气也别记仇了。」
  「好，就饶你一次。」
  感觉背后的人乖乖报上自己的腰，金井用力催下油门，载着高城扬长而去。
  虽然金井住的公寓不算非常高级，但高城看到后还是张大了嘴，一搭上电梯就用手肘顶了顶金井。
  「哎，你住这么高级喔？」
  「这又不算高级。」
  「有管理员、有电梯，这还不算高级？」
  叮！
  电梯停在七楼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走廊，来到最里面的那间。
  嗶。
  「而且还是电子锁。」
  输入密码后门锁应声解除，金井打开门后微微一笑，往一旁让开：「请进。」
  高城在心里白了一眼，但还是乖乖拿着自己的行李进屋，而金井跟着进屋后关上门。快速扫视了屋内一圈，高城挑挑眉：
  「比想像中的还要乾净耶。」
  「你以为我有多脏啊？」
  「依你以前的模样来看，应该是住垃圾屋吧。」
  金井一掌拍上高城的头，「别以外貌取人……快滚进去。」
  走进屋内，金井先带高城来到卧室。里头有张双人床及所有该有的装潢，还有一块小空间可以放矮桌，配色以深蓝色调为主。
  「你的东西先放着吧。我家没有多馀的房间，所以你暂时和我睡一张床。」
  「哎？不用啦！我可以睡客厅就可以了。」
  「反正是双人床，你不用担心。走，我先跟你介绍其他地方。」
  一进门会先经过厨房，卧房是进门后的第二间，第一间则是浴室；往内走就是起居室，有沙发、电视和光碟机，所有设备应有尽有，另外有一面落地窗通往外面的阳台，可以晒衣服。两人在屋里看了一圈，整间房子不算大，但刚好适合两个人住。
  「如果你肚子饿就自己用来吃，冰箱的东西可以随意用。」
  「嗯。」高城点头回应后，转头认真地看着金井，「谢谢你。」
  金井似乎不太习惯被人道谢，伸手搔搔鼻子后低下头。
  「嗯……这没什么，不用谢。」
  因为之前都不曾看过金井害羞，又看到他那稍微泛红的脸颊，高城一瞬觉得眼前的人太可爱，不禁勾起了笑。
  「话说，这里是你租的？」
  「不是，是我爸妈留下的房子。」金井转身走进厨房，「你先坐着吧。我去泡咖啡。即溶的可以吧？」
  「当然可以。」
  高城顺着主人的意坐上沙发，开口继续问：
  「所以你以前就住这里囉？」
  「没有，我一直都住在奶奶家。是到了奶奶去世后，我才知道我爸妈留了这间房子。听说在那之前都是租给别人住。」
  「原来如此。我才在想警察有那么好赚吗？才工作几年就能买房子，还能买机车。」
  「呵，真有那么好赚就好了。」
  厨房里的金井拿起热水壶，呼嚕嚕地倒进两杯杯子里，室内瞬间飘盪着咖啡的香气。用汤匙搅拌后，金井将其中一杯端给高城。后者接过咖啡并道了谢，轻轻呼气将杯里还在冒烟的咖啡吹凉。
  今天的天气还不错，窗外的太阳透过落地窗照射进屋内，稍微温暖了冬季冷冽刺骨的气温。金井坐在沙发上，看着身旁边喝咖啡边吹气的高城，嘴角就不自觉地向上勾起。
  很久没有跟他人坐在同一张沙发，也很久没有人坐在身旁了。平常一个人窝在这个沙发上都嫌空旷，现在倒是刚刚好。
  「你干么一直看我？」
  金井摇摇头，也啜饮了一口咖啡。
  「没什么，只是在想……原来你那么怕烫。」
  「现在知道了，以后记得用凉一点啊。这样一直吹也是很累的。」
  高城说完又继续嘟起薄唇，往杯子里轻轻吹气。因为那模样看起来太认真，金井又再次笑了出来，然后也凑过去往高城的杯子里吹气。而高城先被吓得往后缩，接着好笑地推开他。
  「噗！你在干么？」
  「你不是说吹得很累？那我帮你吹。」
  「我又没有叫你帮我，走开啦！」
  高城笑着一掌推开金井，但金井被推开后似乎有点委屈。
  「唉……这就是好心没好报吧，我想帮忙还被打。」
  被金井弄得哭笑不得，高城乾脆把两人的杯子换过来。
  「好哇。那这杯拿去，吹凉了再给我。」
  「那我拿去放冰箱，才不用吹得那么累。」
  「喂，作弊！你自己说要帮我的耶！金井旭，你给我回来！」
  高城才要追上去，金井又立刻回过头：
  「啊对了，我等等要去值勤了，晚上记得自己用来吃。」金井打开冷冻库，「昨天的汉堡排我带回来了，冰在冷冻里喔。」
  「喔。话说，没想到你真像妈妈。」
  金井不知道是受到打击还是太过惊讶，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。高城则趁这时不关己事地端走了金井手中那杯「原本属于」他的咖啡，边吹凉边走回起居室。
  （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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