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放手。(3)

  『这么听起来阿信好像很怕你。』小君姐说，这次换她的杯子见底了。
  「他是很怕我没错…很怕我不理他。」
  『你说的…答应你的事情是…』
  我露出笑容。
  「第一件事，我想问你，等我毕业后你要去哪里工作？」
  『嗯…还记得上次我投稿的t-shirt设计吗？』
  「还记得啊。」
  『有公司要录用我。』
  「真的吗？」我露出开心的表情。
  『真的啊。』
  「什么时候知道的事？」
  『嗯…你看蓝天好蓝白云好白…』
  这傢伙再度的转移话题。
  「睡一个礼拜的沙发。」
  『好啦~梓帆~别这样嘛~』他拉着我的手，在我旁边撒娇。
  「好啦…」
  『你人最好了~』
  「第二件事……陪我去毕业典礼好不好？」这次换我跟他撒娇了。
  『当然好啊，怎么可能说不好？』他摸着我的头。
  「谢谢你。」
  『但是你要让我做一件事。』
  「？」
  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烙下一个吻，在我反应过来之前。
  他像个得逞的小孩偷笑着。
  ＊
  下午四点半，我抱着手上那叠书，准备离开教室。
  毕业考试已经过了，只剩下五天就要毕业了。
  原本要离开教室了，有人把我叫住。
  『学姊你有要参加毕业舞会吗？』廷廷问我。
  我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血色恐怖回忆，连忙摇头，「不用了。」
  『学姊今年没有要参加吗？』嘎嘎凑过来问。
  我微笑说，「阿信学长说他最近有些事不能陪我，我就没有参加了。」
  『是这样啊，好可惜喔。』他们一脸失望的说。
  「怎么了吗？」
  『今年我们要在舞会上表演呢！想说能不能请学姊一起过来。』
  「是这样啊…不然我再问问学长好了。」
  『真的吗！谢谢学姊！』
  「哪里，这没什么。」
  『对了，刚刚有个人要找学姊。』
  「是谁啊？」
  『不知道，他没说名字，看起来好像也是大四的学长。他要我们转告学姐说到前门广场。』
  「谢谢你们，那我先走了。」
  『学姊再见！』
  步出教室，我反覆思索着，到底有谁会来找我？
  男生…大四的学长…萧致扬吗？
  可是他说他这几天会很忙，不会有时间。
  到底会是谁呢…
  我边走边思考着，想着想着，我也走到了广场。
  活动中心广场不妙…
  后头传来一阵跑步声，阵仗有些许的规模。
  『游梓帆，请你跟我交往！』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再度侵袭耳膜。
  『请你答应他！』一群人瞬间围绕。
  我深深的叹一口气。
  『拜託别只背对着我，请你至少转过来！』许楷仪的声音听了令人觉得刺耳。
  我不甘愿的转过身，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。
  我的脸迅速胀红。
  我的动作似乎是个错误，这好像让大家以为我答应他了。
  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脸红，我应该感到尷尬啊…
  欢呼声平息，当我正要开口时…
  『铃铃！』手机响了。
  感谢上天啊！我以后都要拜打给我的人了！
  『来电显示：信宏』
  谢天谢地谢信宏！
  我接起电话，「喂…」
  『喂？梓帆？你在哪，好了吗？』
  在寧静的空间里，手机里他的声音，显得特别突兀且特别。
  「我好了，等我一下，我马上过去。」
  掛掉电话，「抱歉…我先走了…」
  我加紧脚步离开现场。
  回到公寓后，思绪依然的凌乱着。
  放下书籍，我瘫软在沙发上，揉着眼睛。
  『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？』阿信坐在我旁边。
  我强顏欢笑，「没什么啦。」
  『我们约定过，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喔。』他指着我的鼻子说。
  「被你看出来啦。」
  『我看不出来，我就不够格做你男友啊。』
  我轻轻靠在他的肩上，跟他诉说着刚刚的一切。
  他盘起脚，思考着刚刚听到的。
  「要怎么办…」
  他微笑。
  『你还有我啊。』
  ＊
  很快的，我也毕业了，就是一如往常的情况。
  廷廷他们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让学长姐们看到他们的表演。
  毕业后，我打算回到当时的补习班当正职老师，而阿信也到了那间服装设计公司上班。
  毕业典礼后的那天，我和阿信去到那间私立补习班找以前的同事洽谈，因为阿信说他想看到那个跟他长得很像小孩。
  刚踏进去，『小姐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？』
  「你们…不认得我啦？」我笑着说。
  『梓帆！』
  「嗨！」
  不知道在哪里，远远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。
  『tina老师，gioria老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？』韩建信扒着小君姐追问。
  「她会回来的，好吗？」小君姐依然心平气和地跟他说。
  他一回头看到我，『gioria老师！』
  「嗨！建信。」
  『老师我等你好久！』他衝过来。
  他原本想衝过来抱住我，却疑惑了一下。
  他看着门外，我也看着门外。
  大家都看傻了眼，除了我以外。
  阿信和韩建信凝视着对方，阿信蹲下来看着他。
  『梓帆这…』
  「真的很像吧。」
  他们俩个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。
  『哥哥你是谁？』他凝视着阿信问。
  阿信笑了出来，『我是老师的朋友。』
  然后他们俩个就很神奇的聊了起来。
  稍微跟他们谈完工作的时间后，我也准备走了。
  重点，韩建信好像还聊不腻…
  『老师拜託啦，在留一下下嘛…』
  「乖，听我的话，我下次再叫哥哥过来陪你，好吗？」我用着极为平和的语气跟他说。
  『嗯…好吧…』
  「那掰掰囉。」
  『喵~』一隻黑白相间的猫走到了小君姐脚边。
  『这是…』
  「这是我和语筑她们一起养的猫。」
  她跳上了我的大腿，不断的喵喵叫。
  「这个故事还很长，但是我想缩短，可以吗？」
  『好啊，没关係。你不想再有太多感情的注入吧。』
  「嗯…」
  之后的日子，大多数都是平稳的。
  对，「平稳的」。
  雅欣跟我都是在同一间补习班教课，语筑则是跑去当个英文家教。
  偶尔，我们和小君姐四个人会在周末或晚餐时聚在一起吃饭聊天。
  周末除了跟着她们以外，有时也会跟着阿信一起到怪兽家陪他们练吉他，不然就是到华山或公馆走走。
  或许我该说吧，大学时期和出社会后的生活真的很不一样。
  除了生活作息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之外，很多事情也该变了。
  像是工作内容。
  大学实习时，带的班级总是乖乖地听我上课，现在…
  让我举个例子吧。
  假如我现在课程都上的差不多了，剩馀的时间想叫他们背单字。
  原本应该是安安静静的班级，就会像暴动一样乱。
  聊天的聊天、画画的画画、有的还直接拿漫画出来看。
  「pleasebequiet！(请保持安静！)」
  或许安静了一阵子，结果又继续吵。
  虽然没有每个班级都这样，但是「大多数」都是的。
  但是对我来说都还算是不错的日子。
  而这些日子里，我想最难忘的大概是我生日那天吧。
  当天起床时，发现身边没人。
  出了房门也一样，公寓里空无一人，我带着有点害怕的心情出门了。
  教课教到一半，同事突然打开门，拿着一大盘的奶油和刮鬍泡往我身上砸…
  「啊！！」我抱着头大叫，班上的学生全都吓傻了。
  这才知道，这是这间补习班一直以来的传统…
  被折腾了一天，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公寓，却发现公寓一样没人。
  就当我眼泪就快掉出来时，灯却突然暗了下来！
  我整个人被拖进惊吓的情绪漩涡，只有不断不断的大叫。
  一双手将我抱住，我停止了尖叫。
  『别怕了，我就在你身边。』阿信在我耳边轻轻地说，『生日快乐。』
  结果他因为这件事睡了沙发一个礼拜。
  他说电灯是他关的，其实早上和我回来时他的一直躲在家里…
  这种日子却只维持了一年而已。
  某天的星期五下午，终于把那一边的课程上完了。
  「终于下课了…这班真的好难带…」我瘫软在我的座位前。
  『呵呵，这些小小孩还有很长的一段日子要跟你相处呢。』妍君姐拿了杯咖啡给我。
  「嗯…好吧。」
  『对了，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耶。』
  「找我？」我抬头。
  『他说…叫你下课后到这个地址找他。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