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放手。(2)

  回家的路上，阿信跟我说了他们军中的很多趣事，被学长欺负、半夜遇到鬼之类的，而我在一旁默默听着。
  回到公寓门口，他也说完了。
  『那你呢？这一整年发生了什么事？』他突然问。
  我低着头不回答。
  『怎么了？为什么不说话？』他抚摸着我的脸。
  我紧紧的抱着他，「信宏，我好想你…
  「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…我好害怕…」
  他看着桌上一包包的药袋，『那些…』
  「还记得你曾经叫我帮你保管的吉他吗…我只要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，我的头常常疼痛，那时候长期服用止痛药，还因此住了院…我更不敢打开你当时给我的那个袋子…在你刚刚找到我之前，还有人跟我告白…信宏…我好害怕这一切…」说着说着，我也哭了起来。
  『对不起，我让你受苦了。』
  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，『我现在已经回到你身边了，让我当你的依靠，好吗？』
  他吻了我的额头。
  缓缓睁开眼睛，阳光从阳台外洒进来。
  我…在做梦吗？
  不禁这么怀疑。
  转过身，发现我就躺在阿信怀里，他正熟睡着。
  原来不是在作梦…
  『你醒了…』他抱着我。
  「嗯。」
  他微笑，我也笑了起来。
  『周末这两天你有要干嘛吗？』
  「明天要去知足那里而已。」
  『那今天陪我回学校好吗？』
  「好啊。」
  来到公寓附近的早餐店，我经常光顾，老闆娘也认识我。
  『早啊！』
  「早安。」
  老闆娘很有默契的不询问阿信的出现，只跟我们笑了笑示意。
  老闆娘的女儿anna听到声响，匆匆跑出来。
  『梓帆姐姐！』她衝向我，我差点支撑不住。
  「anna听到我的声音就跑出来啦。」
  anna也是之前我在那个补习班实习教过的小孩子。
  『对啊！姐姐这个哥哥是谁？』小孩子的好奇心发作了。
  『anna！』
  我摇摇头向老闆娘示意表示没关係。
  『我是梓帆姊姊的朋友，我叫信宏。』阿信伸出手，露出亲切的笑容。
  『信宏哥哥你好！』anna也十分热情。
  阿信和anna很快就打成一片，像是认识许久一样。
  「那么喜欢小孩子啊。」临走时，我亏他。
  『没有啦，是她也刚好很开朗啊。』
  「我暑假时去一间英文补习班实习时，遇到一个小孩长的很像你耶。」
  『真的？那我要见见他。』
  走进学校，虽然是周末，却一样很多人。
  『好久没回来了，好怀念。』
  「你走了之后，发生了很多事…」我差点把上次练团室的事情说出来，我可不想让他担心。
  『怎么了？』
  「没什么。」
  他抱持着迟疑的态度，但是没有继续追问。
  陪着他在学校里到处晃晃，就这么一路晃到了吉他社教室。
  教室里，白安、语筑、雅欣还有怪兽他们全都到齐了。
  『阿信你们也来啦，那这样就好办事啦。』
  「怎么了？」
  『梓帆还记得我跟你提过要选下一届社长的事吗？我们正在讨论。』白安拿给我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。
  目前人选里有几个吉他社里资质都还不错的学弟妹。
  「我有两个建议喔。」
  『说来听听看吧。』怪兽。
  「一个要看信宏意见喔…」
  『谁？』
  「现在大三的冠宇。」
  我们目光同时投向阿信，『我没意见，你觉得他们能胜任的话也ok啊。』
  『另外一个呢？』玛莎。
  「就是…」
  话还没说完，门被打开。
  『学长姐们在开会啊…那我们晚点过来。』廷廷说。
  廷廷是mp的主唱，他们手中提着乐器，好像要来教室练团的样子。
  「没关係你们进来吧。」
  『谢谢学姊。』
  「白安你觉得他们如何？」
  『对耶！我怎么没想到，他们不错耶。』
  语筑和雅欣频频点头。
  『他们是…谁？』五月天同时都发出了疑问。
  「他们是最近成立的乐团mp魔幻力量，吉他社里资质很好的学弟。」
  『他们可以啊，他们的能力足够。』阿信也同意。
  『我们也同意。』玛莎和怪兽也赞成。
  「那就决定是他们囉。」
  『学弟啊，学姊能拜託你们一些事吗？』
  『我们可以做到的都尽量帮忙！』
  「学姊们要毕业了，能请你们来接手吉他社的事务吗？」
  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，好像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。
  『可是我们…也才大二耶…』团长凯开说。
  『依你们的能力我相信你们可以的，如果有不懂可以去问陈冠宇。』阿信。
  『学长是指…冠宇学长吗？』吉他手雷堡问。
  『就是我弟弟。』
  『冠宇学长的哥哥…你是阿信学长？』dj鼓鼓说。
  『是啊，我是。』
  『你是阿信学长！那旁边的是…怪兽和玛莎学长！』他们同时叫了出来。
  我说学弟啊…你们…怎么那么迟钝啊…五月天是有那么难认吗…
  他们兴奋的凑过来问东问西，像极了小孩子。
  我们一行人一同前往练团室，打开门，怵目惊心的画面又出现了。
  比上次还要惨烈：翻箱倒柜，纸张被撕的破烂。
  我无言地看着这一切。
  『发生了什么事…』怪兽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无话可说。
  「为什么又来了…」
  『这已经发生过了？』阿信问。
  「嗯…」
  完全。悲哀。
  在阿信的陪同下，我勉强的走回公寓。
  『先回房间休息吧，我陪你。』
  他拉起阳台拉门前的窗帘，我瘫坐在床前，泪水默默的为我说话了。
  我将时光倒流到一年前，这些日子里的种种真的好不可思议，看似短暂的一年，对我来说却像漫漫长路似的。
  『怎么了？』他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眼泪。
  「信宏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…这一年来我都安分守己的过我的生活，我没去招惹到谁，为什么他偏偏自己来找我…」我支撑不住自己，倒在阿信怀里。
  他沉默了一阵子，『梓帆听我说，我们做一个约定，以后我们之间不要有秘密，发生了什么事，都跟我说，好吗？你没有做错什么，我会当你的依靠。』
  「你总是对我这么温柔…谢谢你…」
  他笑着，『好了，快休息吧。』
  ＊
  如同去年阿信一般，大四的我一样很忙。
  由于阿信才刚当兵回来，所以他决定先待在家里一阵子。
  这几天放学，都是他到学校来接我。
  今天，我依然站在门口等他。
  一个人从身旁经过。
  我没有说话，但是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。
  他很自然地转过身来对我微笑，彷彿那天的事是梦。
  『你为什么突然跑掉啊？』看来他没忘记。
  「我想…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，我隐瞒你很久了。」
  『什么？』
  「其实我…我有男朋友了。」
  当下他的表情很惊讶，惊讶到连我也很惊讶他会这么惊讶。
  『什么时候的事？』
  「前两年的事了。」
  『你为什么没跟我说？』
  「其实…没有人知道，雅欣和语筑除外，他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了。」
  『那…你男朋友是谁？』
  「是…某个人。」
  『哪个人？』
  『梓帆──』后头的声音叫住我。
  「我男朋友来了，先走了。」
  我快步离开现场。
  他看到这一幕，自然会懂得吧。
  阿信牵着我的手，散步在街头。
  『刚刚那个人是谁？』
  「就…没什么。」
  『他是「谁」？』
  「是…『那个人』。」
  『「那个人」…是谁？』
  「就…那天的那个…」
  阿信似懂非懂地看着我，又恍然大悟。
  「信宏…」
  『嗯？』
  「你不会…担心我吗？」
  『为什么？』
  「我在这一年接触的人那么多、那么杂，你都不担心我会跑掉吗？」我很忽然地问了这个问题。
  『你在说什么傻话？我当然信任你啦。』
  我不解，「为什么？」
  『我这个问题想了很久，后来我也想通了。在我大四的时候，接触的女生也很多，你也不会担心我啊，不是吗？而你不会担心的原因不就是信任吗？所以我也因该相信你啊。况且…』
  「况且…？」
  『如果你心已经飞走的话，你就不会为我在部落格写那么多的文章啦！』
  「原来喔…」
  嗯？好像不对劲…
  「等一下！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部落格写文章？」
  面对我的问题，他却故意回避，『你看今天天气好好喔！天空好蓝云朵好白喔…』
  「陈信宏！回答我的问题！不要转移话题！」我挡在他前面。
  『没什么啦…就…我趁你去上课时啊…用你的电脑查东西…就不小心看到了嘛…』
  「你偷看我的东西！都这样！今天晚上别睡床上！去睡沙发！」
  他听到赶紧双手合十，『原谅我嘛~拜託啦~我亲爱的梓帆~』
  「不要！」
  『梓帆拜託啦~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犯了！别那么狠心让我睡沙发啦~』
  「你发誓？」
  『我对天发誓，不然我嘴巴烂掉！』
  「那你要答应我一些事。」
  『什么？』
  「嘻嘻嘻…」